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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仁】玉堂春(一)

原创江氏小辈X蓝启仁

跨辈份年下,老牛被嫩草吃,注意避雷。

天雷预警,OOC预警。

曦澄是前提,故事发生在曦澄结为道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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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启仁,很老了,老得已经不会有人再问他年岁,老得似乎余下岁月已掀不起波澜。


他自己心底,隐隐亦如此想来。若是说他过去的故事,那便是他人的故事。于世数十载,便是亲眼看着同辈各应劫数,如今只剩他一人;又看着小一辈长大成人,命数轮回,骇浪再起。目睹过至亲用情至深而尝尽苦楚,不免对情爱敬而远之。


如今一把年纪,独身一人,又终于待到世态安稳,不必再外出奔波,终于可以专心教学。或许不算完满,但已满足了。他的故事,便是身边人一代又一代的传奇,他自己并不需要哪般起承转合,百折千回。看着两位侄儿找到心之所属,守着云深不知处晨露暮霜,守着兰室的学堂,送走一批批懵懂少年便已足够了。


他的传奇故事,若是有,那也早已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话说蓝曦臣与江澄大婚后的第二年开春,江澄从江氏门下挑了七八个天资聪颖的少年送到了云深不知处听学。蓝启仁自然明白其中用意,江澄决定与蓝曦臣正式结为道侣,当然做好了膝下无儿无女的准备,现在如此安排是在为云梦江氏培养继承人。

蓝启仁嘴上绝不会说,但心里其实也觉得,若是日后江氏真的后继无人,姑苏蓝氏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既然江澄现在如此信任他,将重任交托与他,那他肯定要加倍用心,替这大侄媳好好管教这些少年。尤其是江氏素来家风落拓少拘束,指不定又会出几个像当年魏无羡那般调皮捣蛋的毛头小儿。蓝启仁暗自下了决心,遇到这种的更是要留心盯紧了,就算头疼,也不可松懈,决不能让那样资质过人的小儿走上歪路,祸害江氏蓝氏,祸害修真界,也害了他自己。


结果,一念成谶,江家送来的少年当中真就冒出了这么个小毛头。此少年名唤江玉堂,生得人模人样,又机敏聪慧,烦就烦在天性不爱拘束,没少把心思和机智用在带头找乐子上,如此自然就犯了不少禁,颇有几分魏无羡当年的风范。

说捣蛋犯禁,那也大多是课后,课堂上江玉堂倒是从不与先生冲撞顶嘴,有这一点点的好,蓝启仁还是不敢松懈,一看这苗头不对,还是立即把江玉堂圈成了重点留意对象。他布置下去让江玉堂每天罚抄经卷和蓝氏规训,还派了一名蓝氏现在管罚的小门生负责督促。而后转念一想,不对,当年他的好侄儿好学生蓝忘机便是如此在监督魏无羡受罚的时候掉坑里的,蓝忘机当年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心性极坚定的了却还是着了道,别的十来岁的半大少年怕更是危险。

如此一想,蓝启仁立即慌了,心想果然还是亲自上阵稳妥,于是点了点头就将那管罚的小门生遣了回去,一整衣摆,端正跪坐到了藏书阁窗前的几案一头,板着脸皱着眉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江玉堂,亲自督促他抄写。江玉堂毕竟也并非真真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在先生如此注视之下,一时手脚无措。

“坐端正,继续写。”蓝启仁冷声道。

“哦,哦,是。”

藏书阁中气氛凝重,江玉堂定定神正要执笔继续,却有一丝早春的和风拂过,窗外景致似是轻轻摇晃了一下。

“先生。”

“何事?”蓝启仁心想江玉堂怕是有哪处不明白想问。

“这玉兰花开了,先生快看!”

“专,心。”

“唔,可是这花多美呀不看多可惜,不看可要谢啦!”

“……你方才已看过一眼,还不够吗!”

江玉堂那双澈净的眼眸中分明满满都是不够,竟还有两分可怜。

蓝启仁皱了皱眉,说道:“古人云,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又云,志不强者,智不达。又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啊啊我写我写……”江玉堂立马投降,伏案疾书,否则都不知这老先生要叨叨多久才能停下。


少年郎爱玩闹的心性却不是罚抄一下即能束缚住的,每日听完讲,抄完经卷,江玉堂照样拉着大队爬树打果子,到后山捉野兔,甚至翻墙外出,过了亥时才回来,破了云深不知处宵禁也是常有的。偏偏江玉堂腿脚轻灵敏捷,蓝氏普通的巡视小门生还真不一定能捉得住他,逼得蓝启仁一气之下又亲自出马。一晚江玉堂又翻墙外出下到山下城镇给其他玩伴带些零嘴和小玩意儿,结果一翻上云深不知处的围墙,就瞄见身边无声无息地停了一双雪白的鞋履,再往上看,那具高大修长的身躯和那双怒目都像在向自己倾压而来。

“先,先生,晚好。”

江玉堂一见是蓝启仁,倒也立即认怂,不躲也不逃,任由蓝启仁像抓猫咪一样一手抓住他的后颈,就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而后轻轻一跃,轻盈得可谓缥缈的一下,就一同在围墙下着了陆。

一直到蓝启仁提着他走到几位江氏少年共住的客寝,把他扔进门中,江玉堂还在暗暗惊叹。他一直只当蓝启仁就是个文绉绉的教书先生,加之须发雪白,总让人觉得他已七老八十,腿脚不灵,没想到身手不凡,还力道惊人。


后来江玉堂去问了他们江氏的姑爷,也就是他的半个干娘泽芜君,才知道蓝启仁这位教书老先生,过去可没少执剑杀敌。在前代家主青蘅君终日闭关,而双璧又还年幼的那些年月里,蓝启仁即是蓝氏的剑锋。




那晚蓝启仁只是将江玉堂带回寝室便转身离去,江玉堂还天真地以为已经无事,结果第二日下了课堂他便被告知,从今日起他便要搬到明室居住。明室,那可就是蓝启仁的住所。


江玉堂生性乐观,还想着说不过是夜里换一个地方、换一张床榻睡觉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结果到了明室的第一夜他就遇到一个小难题。蓝启仁作息规律严谨得令人发指,亥时未到他就已更衣并在床上打坐,只等一声暮钟,他便规整地躺好睡下,并且要求江玉堂也一样依时就寝。但江玉堂习惯了晚睡,现在要他早早躺下,他还真的一时无法适应。加之白天陪蓝启仁喝了不少苦茶,现在,睡不着。躺在书案后的木榻上,愣愣盯着檐梁,也盯不出多少花儿来。细听明室中一片安静,蓝启仁呼吸轻微和缓,像是已经入眠,江玉堂就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了外头。


明室筑在偏僻处一小片突出的高地上,门前栽着一棵枝干遒劲的白玉兰。江玉堂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一阵春寒晚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就一屁股坐在了玉兰树下的奇岩上,摊开一直紧握的掌心,里头正是江氏的九瓣莲银铃。他把银铃举到眼前摇荡,控制着力度,铃声很轻,目光一直紧追着左摇右摆。如此没有为他带来多少睡意,那零星动静就还是惊动了蓝启仁。

“啊,先生……先生不是睡了吗?”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蓝启仁,江玉堂也是稍稍一惊,但又很快勾起了嘴角,指了指上天,“先生快看,今夜月亮好大。”

蓝启仁皱了皱眉,“老夫还不曾问你,你倒先问起老夫了。”

“我睡不着。”

“……你认床?念家了?”

“不是,我什么床没睡过。”江玉堂摆摆手道,“我是习惯晚睡了,现在还太早,我睡不着。先生是听到我动静了?”

蓝启仁点了点头。

“果然……”

蓝启仁略微一怔,又道:“……若是无法入睡,躺下闭目养神也好,慢慢便会习惯规律的作息了。”

“我不行的,我睡相不好,睡不着的时候会在榻上打滚……”

听江玉堂如此说来,蓝启仁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回去睡吧,老夫也不是轻易失眠的。”说完,便要转身。

江玉堂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恍惚,总觉得老先生与平时有些不同了。身上只有一件雪白的单薄寝衣,披散着长发,不戴抹额,不似平日那般一丝不苟,话语连带着似乎也不那么严厉。

“哦!”江玉堂欢快地应声,又道,“诶,先生倒是看看这月亮呀!”

“……看过了。”


结果回到明室中,江玉堂还是难以入睡。蓝启仁没有责怪他,他反倒更是不好意思,呆呆看着檐梁,动都不敢动,生怕翻身的动静扰了先生休息。

蓝启仁淡淡叹了口气,说道:“要如何你才可入睡?”

江玉堂想起平日在课堂上,也时不时听着蓝启仁讲解就有些瞌睡,浴室道:“先生能随意讲点什么吗?或许能助眠的。”

蓝启仁想了想,道:“雅正集,礼则篇,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不可喧哗,不可私斗,不可饮酒,日食不可过三碗,白日不可——”

“等等等等,睡前听规训,犯头疼……先生可否,别数规训,换一样东西来数……”

蓝启仁又是无奈叹了口气,无意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清了清嗓,又开了口:“……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

先生的声音果然有奇效,听着听着,江玉堂竟真的渐渐迷糊了,随着那低沉平静的声线,眼前好像真有星星,一颗一颗地坠落,没入深沉的潭水,而后又浮上水面,继续幽幽发着光。映照着黑色的镜面。


“……先生……好多星星啊……”

说完,就真的沉入梦乡了。




蓝启仁听了蓝曦臣解释,才明白江玉堂所说他什么床都睡过是何意。江玉堂本不姓江,父母都是江澄的得力部下,却在玉堂两岁的那年,在一次战斗中双双丧生。失去双亲的江玉堂与其说被江澄收养,不如说是被整个云梦江氏收养,江澄算是他半个义父。像这样的孤儿,江氏门下不止一个,江玉堂是其中之一,江澄没有时间和心思,不可能亲自照看,便交托给门下可靠的人家。如此江玉堂从小这家的饭吃几月,那家的榻睡一两年,由江氏门下各户人家轮流照看养大。偌大的云梦,何处不为家,又何处都不为家。


“玉堂那孩子不过是有些不爱管束,对照顾过他的人家却都是很有孝心的。”蓝曦臣又补充道。

“这是晚吟说的?”

“晚吟没有明说,可他就是此意。”


江澄不是轻易夸奖人的,他若说孝,那便一定是真的孝。其实蓝启仁自身也不是不能察觉,江玉堂那小毛头对他这位长辈还算不错,除了犯禁的时候。


对,就除了犯禁的时候。



入住明室几日之后,也不知道是要答谢蓝启仁的照顾,还是一心想要将他老人家气昏过去,江玉堂竟是翻墙外出从山下彩衣镇买了两坛好酒回来,说是要孝敬他。

蓝启仁一看登时气血上头,气得几乎连魂魄都吐出来了,一把夺过两只酒坛就要扔掉,江玉堂慌忙去救。

“啊,别扔啊!”

“云深不知处,禁酒!”

“那,那也不要扔掉啊!”

“此处禁,酒!”

“此处还不可浪费粮食呢!这酒就是用粮食酿造的,而且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细粮食!扔了多浪费啊……”

“闭嘴!今晚别睡榻上了,到外头罚站去了!”

“唔……别扔……”

“出去!”


结果江玉堂没有罚站多久,待到了暮钟声响,蓝启仁便打开门,说道:“亥时了,还不赶紧进来睡觉!”

“诶,是!”


第二日蓝启仁眉头紧皱看着那两只小酒坛,看了好一阵子,想着里头满满的,都是粮食的精华,终是忍不住,提着两只酒坛出了门,走到了寒室。

“叔父,云深不知处禁酒……”蓝曦臣是怎么也不曾想到,有一天会由他提醒自己的叔父这一条规训。

“曦臣你不要喝,不许在此处喝,哪日你到莲花坞,给晚吟送去吧……”说着就递过了其中已坛。

“那就谢过叔父了。可剩下这一坛……”

“……送去静室……”



蓝曦臣真的感觉,自从江家这几位少年来到了云深不知处,尤其是江玉堂搬进了明室之后,自己的叔父明显与过往不同了。叔父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如今似乎更加容易心软了。

不同,远远不止脾气上。


一日蓝曦臣又如往常一般,在云深不知处的走到回廊间碰见蓝启仁,这次竟是吓了他一大跳,蓝启仁那蓄了几十年,几十年如一日常精细修剪的山羊胡,竟然被剃得干干净净,丝毫不剩。没了长须遮挡,才又看出其实蓝启仁皮肤非常白皙,而且显得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蓝曦臣一问,才知原来是江玉堂又想“孝顺”老先生,这一日清早起来梳洗之时,自告奋勇要为蓝启仁修剪长须。可是江玉堂不过是半大少年郎,自己还不曾有胡须,更不曾为自己剃须,拿着剃刀在蓝启仁脸上划,一不留神,就把长年蓄起的长须都剃干净了。


蓝曦臣听完蓝启仁的抱怨就不禁笑出了声,说道:“玉堂那孩子也是好意,叔父莫要太责怪他了。再说,不蓄须不也挺好,叔父如今看起来可真俊朗不凡。我可想起来了,当年叔父生得清俊,我又年幼不懂事,分不清辈分,直唤叔父作哥哥,别家送来听讲的小公子也不肯称先生,一个个直叫蓝二哥哥,因此叔父才年纪轻轻便开始蓄须。”


“旧事莫要再提。”蓝启仁极其无奈地说道,“哎,区区须发,很快便会长长了。”

“正是,叔父莫要太介意了。”



蓝启仁当时这么说着,但之后一直都不见他再把胡须蓄起来,每一天都是剃得干干净净的。



————未完待续————


*玉堂春,指紫玉兰。

本篇标题和江玉堂的名字,都是这个意思。



雷伐啦?想不到我会写这个吧?

其实这篇一年半以前已经开始构思,当时我突然想吃蓝启仁受的文,想看他年轻时也犯过禁,有过情史,知道离经叛道的后果,知道用情至深的代价,所以才不想蓝湛以及其他后辈重蹈覆辙。当时我成功拖了好几位写手太太下坑,温启这cp几乎可以说是这样开始的,然后有了善仁、魏仁单箭头、眠仁单箭头等等等等的脑洞。反正无论怎么搭配,出来都好虐,因为按照原作设定,那一辈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只剩蓝启仁一个。如果仁叔要跟他的同辈组cp,很难不BE,那时我甚至开玩笑称仁叔为万能BE王,因为真的怎么搭配怎么虐(而且都蜜汁带感)。

慢慢地我开始觉得内疚,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仁叔,虽然这些文里没有一篇是我写的,但我确实拖了很多太太下坑,我相当于借刀杀人。于是我就说,我要还仁叔一个HE。想要给仁叔HE的话,他的同辈全部pass掉,目光应该放到年轻一辈上。然后我又热衷于江家跟蓝家的搭配(蓝翼跟江迟的脑洞也差不多是那时开始的),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原创的江家少年。

原作里的人物没法给仁叔HE的话,那我无中生有也要给他造一个这样的攻。


可是我真的没时间好好铺垫了,所以这样一对年龄跨度特别大的cp看起来可能非常突兀。


其实蓝启仁未必就很老。原作精修版有说青蘅君是弱冠之年成婚的,我们假设他二十一二的时候结婚,并且假设他和蓝妈妈马上有了大儿子蓝曦臣,而那时候蓝启仁可能也就十八九,真要往小里说,十六七都可以。也就是说蓝启仁就比大侄子蓝曦臣年长十七八岁左右。

然后到了这篇文这个时间点,江澄大概三十六,假设蓝大四十,这样蓝启仁其实还不到六十岁。而且他还是修仙的呢,年龄是浮云。


江玉堂现在还小,这俩看起来会很像忘羡,但是他长大之后,就会变成更像曦澄的模式了。可是我真的没时间好好铺垫了。



一直觉得,想要蓝启仁谈恋爱,先得让他把胡子剃掉,所以赶在这回最后剃干净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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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