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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单性转】灼灼其华(二十一)

蓝曦臣X江澄(单性转注意)

灼灼其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点五)(九点八)(十)(十点一)(十点五)(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四点三)(十四点六)(十四点六五)(十四点八)(十五)(十六)(十七)(十七点五)(十七点八)(十八)(十八点一)(十九)(十九点五)(二十)

配合食用BGM:【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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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叁


江氏夫妇出殡之日入夜之后,下起了雨。冷雨溅入祠堂之内,沾湿了本就冰凉的青石阶,陷入斑驳沟壑中。堂内素烛燃起,弱火难定,仅有半星暖意都被寒气噬去。


“阿澄,去歇一下吧……”江厌离对立在前的江澄说道。


原本江澄与魏无羡都劝江厌离继续留在金鳞台,但江厌离执意归来,哪怕莲花坞现下仍潜藏危机也在所不惜,于是金子轩便也伴随着赶回,二人一岁半的女儿金凌便留在金鳞台由金夫人照看。


江澄听了,只是摇了摇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指不累,还是不想休息。感觉哥哥方才的声线显然低哑疲惫,才又回过头来,对上他那双红肿未消的眼睛。


“哥哥与嫂嫂先去吧,我……我再晚些……”

“江澄……”立在后头的魏无羡忍不住开了口。

“你也赶紧去。”


魏无羡看向了江厌离,江厌离却是向他点了点头,一直沉默站在他身旁的金子轩眼神中大概也是同样的意味。


当日莲花坞遭难,他们三人都远在千里外,只有一人,亲历了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相比他们,她或许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与空间,去结束今日。


“阿澄,别太晚了。”

江厌离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声,从背后看不清妹妹是不是稍稍点了点头,而后他又不自觉望了一眼祭案后的牌位,立即转身,赶在悲痛再次决堤之前与金子轩、魏无羡跨出了祠堂。



三人走远后,祠堂内便只剩江澄一人与一重重似要迎面想她压去的江氏先祖牌位。

她也不知道为何不去歇息。

她其实很累了。



兄妹几人竭尽眼下的可能为父母办了后事,于今日出殡。阴云沉沉,一层压过一层,竟像是连翻腾的余力都殆尽,无际荷塘早已只剩一片枯黄,凌于黑水之上,苟延残喘。

莲花坞门庭萧索,江氏夫妇生前威名远播,今日来吊宾客却并不多。全修真界都清楚,莲花坞是毁于温氏之手,才得今日破败景象,也都已听闻,温若寒最宠爱的儿子是被这江氏的江晚吟所伤,温若寒指不定哪日便会与江氏算这笔账。若是今日来为江氏夫妇送行,几乎就等于挑明了与温氏作对。温氏势大,已难有敢公然与之对抗的世家,若是有,眼下怕也快将同姑苏蓝氏一般,自身难保。那寥寥来宾中有几位,说破了,是来向温氏表忠心的。


清早寒气未消之时,灵堂之内仪式法事早已在经文低诵中完毕。时候到了,一声起灵长呼,灵柩抬起,江厌离正要将置于一侧的引魂幡执起时,宾客中突然响起细碎私语。


两年以来,类似闲言早已听惯了。说云梦江氏,长子入赘金氏,女儿也随了金姓;说江氏二小姐,风光出嫁,却被赶出了夫家;说江氏首徒,江枫眠最得意的门生,不知廉耻,断袖分桃,失了江氏脸面,还毁了姑苏蓝氏清誉。

江氏夫妇辛苦养育三人,如今却又有谁有资格执起这白幡,为他们引路,走最后一程。


江澄与魏无羡闻言,都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快要陷入皮肉,却还是强忍着,二人怒极,却实在不愿在今日再生事。

此时江厌离却一把握紧了引魂幡的长杆,右手一整衣摆,转身面向了稀稀落落的来宾。转身的一瞬,孝服衣摆扬起,露出了内里浓烈的紫色。

一直都是紫色。江澄与魏无羡也都一样,今日缟素之下,一直都是一身属于云梦江氏的紫衣。


“咚!”


来宾尚在为脾性温吞的江厌离颇有些强硬的举动震惊,他已将引魂幡重重杵在地上,几近要将青石板捅裂,而后他往前一举,将长杆递到了江澄的面前,还残余着一宿痛哭痕迹的双眼中,目光却无比坚定。


哥哥不说,但江澄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哥哥一直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引魂幡紧紧握在掌心,翻手一横,雪白幡旗在空中舞过,长杆的顶端已经直直指向了方才私语的不速之客。


“请回吧,”在旁的魏无羡开了口,“今日不见血光。”


而后便无人再理会那几位是去是留,江澄一言不发,直起了手中引魂幡,走在了送葬队伍的最前头,魏无羡、江厌离,以及金子轩,都跟随在其后。

白色幡旗随寒风微微扬起,拂过云梦今日满目的枯朽与苍凉,指引着江氏夫妇走过最后一程,也指引着江澄踏上自己的前路。



引魂幡重量不及三毒十分一,持在双手中却似千斤重。

很累,她现在已经累得像似整具身躯都被抽空,而剩下的空壳,独立祠堂中,却不知该如何歇息,目光停滞在摆在最前的两副牌位,黑木上金漆书就的名号,极其熟悉,却又极其陌生。


突然屋外雨声中有了一丝异动,江澄转身,便看见一个全身雪白、头戴斗笠、以幂篱掩面的修长身影带着些许雨滴跨进了祠堂。


“你怎么……”

江澄低声惊呼的同时,蓝曦臣掀开了幂篱,并将斗笠摘下,露出了略带疲惫的苍白脸庞。


“你来作甚!”江澄低吼道。

全修真界都知道蓝曦臣将蓝氏的传世法宝与典籍抢救而出,眼下应当在四处逃亡躲避温氏追捕。


“我来为江前辈和虞前辈上柱香,完了便立即离开。”

蓝曦臣说着,便一整衣襟,将额前几丝乱发顺到脑后,而后从衣袖中取出整齐叠着的卷云纹抹额,郑重系好。落魄、沧桑,风仪却自是不改往常。


蓝曦臣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而来,江澄无法拒绝,便在一旁看着他缓步到了祭案前,奉香、叩拜。


三拜过后,蓝曦臣起了身,一拍衣尾轻尘,而后又到了江澄面前。

江澄正要开口让他赶紧离开,却突然被紧紧抱入怀中。

江澄挣扎着低吼:“你做什么!放开我!”

蓝曦臣却不顾挣扎死死抱紧:“你哭饱了我就放开。”


江澄一听,突然就愣住了,一切都似停滞住,今日似是虚幻的种种,突然都在眼前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实,一切都是真的,牌位上的名号、灵柩中的面容,一切都是真的。


“下雨了,你哭出来吧,外面听不到的。”蓝曦臣说道。


这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强撑。一直现在,绷紧的弦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在悲痛面前其实多么渺小脆弱,她根本不能再强撑,泪水似洪潮般奔涌而出,借着淅沥雨声掩护,躲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我想要爹娘……我想永远在家陪着阿娘……我想继续帮父亲办事,我只要永远跟在父亲身后就可以了……我没有这么想当家主……我想要爹娘永远都在……”


蓝曦臣闻言,心疼至极,又将江澄往自己胸膛里埋。

为何要让她经历相似的悲痛。

世人常说他蓝曦臣,当年未及冠便继承宗主之位,赞他年少有为,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年少有为背后,是年少丧父之痛。

为什么上天要让她也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真的长高了,也成为江氏的女家主了,她十六岁时的愿望似乎都实现了。可她现在的愿望,已不可能成真了。


而在她历尽艰难之时,他又在何处。

她真的长高了,以前娇小的她勉强够到他的胸膛,现在已经快到他肩膀,或许有一天,他便不能再轻易将她整个拥入怀中,或许有一天,她不再需要这个拥抱,而他也无法再给她温暖。

其实如今落魄狼狈的他,早已难给她些什么了。


无能为力,他只能用尽力将怀中这个颤抖不止的消瘦身躯抱紧,轻闭双眼低头吻住了她冰凉的黑发,手掌不自觉抚过她单薄后背的时候,江澄确实突然全身一僵,将他推开。


“不要……”

“……我别无他意。”

蓝曦臣是真的不可能在今天这个日子有任何别的念头。江澄似乎也不曾怀疑,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有伤未愈,还疼对吗?”

江澄又摇了摇头:“不是。”

“你到底伤及何处?”

“我不是还活着吗。”江澄抬眸答道。

她如此回答,蓝曦臣还想追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起。这时江澄擦了擦脸上泪痕,又开了口。

“两日后,我会带人到襄阳城突袭温狗设在那处的监察寮。你若需要转移,可趁那时。”

江澄猜测,蓝曦臣应不是千里迢迢赶来莲花坞的,否则真的太冒险,他带着典籍法宝藏匿之处大概距离云梦不远,今日听到消息才决定到莲花坞。而温氏又随时可能派人到云梦,到时蓝曦臣再想转移,怕就晚了。

“但是这两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无论现在帮助你接济你的人是谁,我不相信他,我只相信你,懂吗?”

“明白了,多谢。”蓝曦臣心中感激的同时却不免有些唏嘘。他不单未能护她助她,反倒还要借她脱险。现在面前的江澄,也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雨停了……”

“我要走了。”

“快走吧。”


蓝曦臣重新戴上斗笠,转身离去。跨出门槛之前,他不自觉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江澄身披缟素的背影。她没有看他,他也就收起了目光,大步迈进了屋外冰凉夜色。


一人朝西面向着先祖百代,一人朝东,踏上的不知是逃亡之路还是归途。自此,各奔其道。



夜已深。再往前行,或许就是天明。



————未完待续————



微博上的版本有猫酒太太画的性转澄做封面图~大家有兴趣的去微博看看呀~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达到位,大家感觉又如何,但这两回写得我自己真的心里很不舒服,就是感觉自己一旦敲下键盘,江澄就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我一下笔,江澄就要再次失去至亲。这让我感觉好像自己手握屠刀一样,说实在的很有罪恶感。所以我就一心只想赶紧跑过这段,尤其是上一回,真的不想多耽搁,所以文笔啊语句啊什么的,比平时还渣,真的希望大家理解……


原本这一回的内容是20.5回,但原计划中下一回要写的一个小事件,我打算一笔带过,不另开一回细写了,所以这回就往下挪变成21了。

也就是说,下一回,第二十二回,就是结局了。

诶????!!!!竟然真的要完结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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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2